「以花之名x白山茶」无心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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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老伏
几乎无血统论
汤艾要素引用
大概在四年级到五年级的时候,少年们蠢蠢欲动的荷尔蒙再难以被抑制了。一开始只是私下里红着脸讨论谁和谁之间的“暧昧”关系,后来逐渐发展成各种充满勇气的公开表白。
除去那些举止诡异,一心学习的小巫师,几乎其他所有人都被明里暗里的配对。比如哈利和秋张,罗恩和赫敏,德拉科和潘西……大家乐得把那些少年少女编排在一起,通过有意无意的动作来揣度他们的“完美”爱情。
德拉科不得不承认,遗传学是个神奇的东西。他说的不是广义上的基因遗传什么的(这些是麻瓜研究课的内容,他学的很烂),他只是单纯引用了这个词组罢了。
就比如扎比尼,他突然变成了花丛里的老手,像突然开了窍似的。从原来那个斤斤计较,挑剔女孩如同挑剔每一块牛排纹路的男孩突然间变得——来者不拒。
他大概整个人泡进了玫瑰花堆,随时随地能掏出一支沾了水珠的玫瑰递给他看上的美丽姑娘。
“亲爱的,下次再见了。”扎比尼双指间夹着一支去了倒刺的红玫瑰,在花瓣上留下一个克制的吻后递给那姑娘,那个女孩红着脸跑开了。
“扎比尼,那真恶心,不是吗?”
“德拉科,你都有潘西了,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可怜我孤家寡人…”他眨眨眼,满意的看到德拉科·马尔福脸上不加掩饰的厌恶。
“你再把我和帕金森编排在一起,我保证明天开始,你别想泡到任何一个姑娘。”德拉科皱起眉头,咬牙切齿,“我会赏赐一个烈火熊熊给你那些漂亮的、新鲜的红玫瑰。”
“哦!”扎比尼突然笑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德拉科,你以为我会和个麻瓜一样,亲自养着那些花吗?新鲜的玫瑰,太可笑了。”
“那你就是施展了保鲜咒,无论如何我都会找到那些该死的花,并且把它烧掉。”
“不不不。”扎比尼不满的咂咂嘴,德拉科从心底为他伙伴的礼仪担忧,他没好气的踢了布雷斯一脚,“走了,这节又是魔法史。”
扎比尼笑笑,“当然,那么快乐的魔法史时光,我们的格兰芬多小学者又要大发异彩了。”
德拉科拿一种相当古怪的眼神看了扎比尼一眼,却是没有接着他的话,开始新一轮对格兰杰的嘲讽,他只是又催促了一声,“快点。”
今年冬天——大概在十二月初的时候,赫敏终于注意到拉文德和罗恩之间的微妙空气了。他们总是再对方进入教室的时候,开始进入一种奇异的状态。他们互相吸引,活像两只处在发情期的角毒兽。这么说有点对不住她最好的朋友,但是但凡他们表现的……收敛那么一丝一毫,也不至于用上这么特殊的比喻。
赫敏叹了口气看向哈利,哈利抿抿唇,还给她一个带着怜悯的眼神——仿佛在对她说,没事的,他只是没发现自己喜欢你。
赫敏更加头疼的对哈利摇了摇头。
她承认在一年级到三年级的时候,对于罗恩,她总有一些超越友情的渴望。或许是因为男孩天然阳光性格驱散了她和哈利部分的自卑,让她产生了依赖心理。
又或是因为除了罗恩自己一无所知,其余所有人都觉得他们早晚会在一起,纠缠彼此余下的人生。说的人多了,她自己也觉得这就是她最初的爱情了。
赫敏一向是个秉承正确性的人,她的人生有太多太多的,给自己定下的规定。这些规定帮助她成为一个学术上成功的聪明女巫,却也让她对情感的感悟变得迟钝起来。
当自己觉得它是“对”的时候,怎么才能看到的那些“不对”的情感呢?
雏菊、阳光、厨房甜美的烤饼。
这是她花了一秒思考出来的,未来和罗恩的日子。
这种情绪在四年级的时候就消失殆尽了,刚开始,在她体会到拉文德和罗恩之间的“特殊空气”后。赫敏感到了一种深深的背叛感,因为她花了最天真的三年时光去相信她和罗恩之间的“正确”,现在一切又告诉她,“正确”本身是个错误的答案。
而且更生气的是,她坦然接受了。
魔法史对她来说一直是堂快速的课程,她欣赏着自己整齐的笔记,悄悄打量着四周疯狂打哈欠的同学。她晃了晃脑袋,想看看有没有第二个和她一样清醒的人。
结果,她看到了德拉科·马尔福——他居然是醒着的!还不时在本子上划拉两笔。赫敏有理由相信,这是这个恶劣男孩对于魔法史这堂课最高的敬意了。
她可能太过震惊,以至于马尔福注意到了她不加掩饰的注视。少年突然偏过头看她一眼,又触电似的迅速的低下了头。
下课后,拉文德果然拉着罗恩先走一步。
赫敏叹口气悄悄问哈利,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哈利的目光黏在远处的秋张身上,男孩深吸一口气,“额……表面的说,大概是她和任何异性在一起,你都会觉得不爽吧。”
赫敏和哈利停下脚步,等待楼梯的移动,她快速的瞥了一眼大声和拉文德交谈的罗恩,皱着眉头探寻这种“不爽”的感觉。她努力了,但没有……什么都没有。她转了转脑袋,看到马尔福傲气的从阶梯上向下走来,潘西·帕金森紧紧的拉着他的胳膊,仿佛溺水的人抓住浮木。
一股无名火开始灼烧她的心脏,这是见到马尔福常有的情绪,他总是能轻而易举的勾起她的怒火,哪怕他什么都没做。马尔福注意到他们了,赫敏注意到他那双平静的灰色眼眸沸腾起来,他几乎是立刻甩开潘西的手,大步流星的向他们走来。
她下意识的挡在哈利面前,微张开手如同护崽的母鸡。他停在她跟前略微低下头,直直看向她眼底,唇角勾起嘲讽的笑。
“我看看……一只野生的格兰杰……还有小崽子波特。”
“注意你的话,马尔福。”她咬牙向前一步,仰起头不甘示弱。
他们靠的很近,近到呼吸几乎交织在了一起。但是他们心灼烧着,燃烧着对彼此浓烈的仇恨火焰。如果不是因为校规,此地就是马尔福和格兰杰的决斗场了——他们似乎毫无暧昧可言。
扎比尼晚来一步,但其实他老远就注意到这里小小的纠纷了。他停在潘西身边,看着她双手环抱于前冷眼旁观。扎比尼有些奇怪,原本按照她对德拉科的狂热,这时候应该疯狂的弹跳起来,上去给格兰杰一个恶咒。
“帕金森?”
“你也注意到了?”
“什么?”
“德拉科。”潘西今天涂着艳粉色的眼影,刺眼的颜色几乎铺满了她的眼窝,但是她的表情却是那么冷淡,仿佛隔着透明玻璃观看一场好戏,“和格兰杰,有点什么。”
“开什么玩笑?”扎比尼瞪大眼,看着潘西掏出一面小镜子整理了一下刘海,他低呼,“如果你和我说,我和德拉科要在一起,说不定都比那个格兰杰可信些……”
“我也没说他们要在一起…扎比尼,但我实在要看吐了。”潘西收起镜子,“我看卢修斯叔叔不得不要放弃促进我和德拉科的'感情'了。”
扎比尼看着她,像是看着一个怪物,“我以为是你疯狂的爱着他。”
“oh!有一段时间,是的,但是我想不超过六个月。”潘西又开始理她的短发,“但是爸爸和卢修斯只想着怎么让彼此更紧密的联合在一起,获得更多的权利和金钱。”
她说完这句,把目光放回了对峙的两人身上。
德拉科非常的生气,他看着赫敏抬起护住哈利·波特的手,再回忆起前一阵子她看到罗恩·韦斯莱的伤心眼神。这些都像是一只只小手揪住他的心脏,德拉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但是他意识到它的确存在。
他想起过去的事情。
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严重的学院歧视,注定让各自学院的优秀学生保持剑拔弩张的状态。这大概就是他为什么那么恨所谓的黄金三人组,人们在标榜什么,金子一样的心,一往无前的勇气?
多么可笑!鲁莽并不值得夸耀!而他们斯莱特林式的谨慎、小心却被大多数人看做高度利己主义的体现,打上没有人性的标签。
去他妈的吧。
德拉科没有发现自己走神了,他们的身子几乎要贴到一起去,他能清晰的看到格兰杰暗藏愤怒的眼,和她眼里倒映出的自己。
额……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来着?
赫敏在等着他开口,大多数情况下,她不会主动刺伤任何一个人(哪怕是马尔福!)。格兰芬多式的勇气和赫敏·格兰杰自身的智慧,让她在吵架方面有自己独到的方法。勇气让她顶住压力,智慧让她在对方的话中找到微小的语病,乘胜追击——这比主动出击来的保险许多。
但是马尔福竟然发起了呆,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她是能够一眼看穿的。赫敏皱起了眉头,十分困惑。好在马尔福没有让她尴尬很久,少年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但是比平时的音调高了许多,仿佛掐着嗓子说话一样。
……
布雷斯·扎比尼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梅林!萨拉查!听听这个可怜可爱的少年说了什么,扎比尼看着德拉科嘴角带着熟悉的冷笑,嘴里说,“你的眼睛真好看,海狸鼠。”
我说了什么?!德拉科的脑袋仿佛被重锤砸了一下,他嘴角的笑容扭曲成古怪的弧度。好在赫敏也没比他好多少,他满意的看到她自信的笑容僵在嘴角。
罗恩·韦斯莱不愧是天下第一的气氛破坏者,注意到朋友们的麻烦后,“罗罗”仅存的理智帮助他结束了和拉文德的对话,小跑着过来帮助他的朋友们。哈利回过神来伸了伸手,但是没有拦住罗恩炮弹一样的高速。
罗恩行云流水的把两人扯开,龇牙咧嘴的看着那个脸色苍白的金发少年,“离他们远点,邪恶的马尔福。”
这句话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无论是斯莱特林的三人组还是他最亲爱的朋友。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眼神都特别的诡异,仿佛一口吃下了八颗比比多味豆。
德拉科一甩袍子转身就走,扎比尼赶紧跟着他离开。
“额?”罗恩一头雾水的看着突然结束的战争,“怎么了?”
“emm……我可能看见了一些小小的spark*”哈利小心的开口,赫敏瞪了他一眼,“没有,罗纳德,不要在意。我们什么都没有。”
“火花?什么火花?”罗恩挠了挠头发,想继续追问,但拉文德在远处急切的叫唤着他的名字,“哦不管了,没事了那我去了啊。”
“德拉科!德拉科!”扎比尼气喘吁吁的跟着他爬楼梯,德拉科明显在乱走,看到楼梯就往前,这么下去他可受不了。
“别管我!布雷斯!”他也略微有点气喘,但是依旧大步向上,“也别问我!”
“嘿嘿嘿!冷静冷静,我只想教你点东西,老兄。”扎比尼终于够到了他的袍角,他一把扯住,迫使德拉科停下脚步。
“florentibus*(速速开花)”他抓住魔杖,对准手心里的黑色小点,眨眼的功夫,一朵鲜红的玫瑰出现在他掌心,“现在很多人都会这个,哄女生真的挺好用。”
“你告诉我这个有什么用。”
“我……”扎比尼聪明的把后半句吞回肚里,快速改口,“我只是觉得你该学会,以免减少了你的魅力。”
“一位马尔福不需要靠讨好别人来增加魅力。”
扎比尼面上赞同的点了点头,但心中已经开始盘算接下来如何面对德拉科对这个魔咒千奇百怪的问题了。
今年的圣诞节没有去年那么热闹,但是依旧有一个正式的、盛大的平安夜晚宴。
赫敏坐在床上,用魔杖敲击着一个个包装好的礼物盒,这些特别制作的礼物盒是霍格沃兹提供给每一位学生的。只要用魔杖敲一下,念出一个在霍格沃兹的人的名字,明天这个包裹就会出现在他的床头。
赫敏笑着回忆起邓布利多校长介绍这些礼品盒的表情,仿佛在暗示他的学生们给他送去一些好吃的糖果点心。
“哈利·波特。”她敲击了一下盒子,盒子噗一下消失了。
床上还放着最后一个空盒子,但是赫敏已经把所有朋友的礼物都准备完了。那个盒子是最经典的格兰芬多配色,有着耀眼的金红相间条纹、带大量闪粉的包装纸。
一个想法突如其来的诞生在她的脑海里,眼前出现了少年苍白的脸和浅金色的头发。
她冷笑一声,翻身起来从书包里拿出魔药课的成绩单,“复制成双。”自从斯内普改教黑魔法防御课后,她的魔药课终于得到了该有的分数。她把那张纸塞到盒子里,再写下一张便条放在旁边,魔杖一敲,自信大声的喊出,
“德拉科·马尔福。”
德拉科撑着头,面前摆放着各色的种子。大到成人拳头那么大,小到需要白纸垫着才能看清。山楂木魔杖指着那堆种子,“florentibus*(速速开花)”种子们跳过生长的各阶段,只保留了最美的花朵在他桌面上。
“玫瑰啊……”他喃喃自语,手指掠过玫瑰柔软的花瓣,摇了摇头。
“嘿!德拉科!晚宴要开始了,你在干……”
“哦草!布雷斯·扎比尼!你的礼貌去哪儿了?!”德拉科跳起来,立刻施展了一个清理一新,但是布雷斯来的太快,还是有三四朵比较大的花被扫落在了地上。
“oh……”扎比尼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用漂浮咒从地上拾起了没来得及清理的那些花,“我看看,白山茶,红山茶,大波斯菊,百合……”
“我只是在练习,多掌握一个魔咒没什么不好的。”他仰起头哼了一声,收拾掉桌上剩下的种子。
“白山茶有个花语……”
“多无聊,现在好像是朵花都有个花语。”
“你怎能轻视我的爱。”布雷斯把花放回他桌上,用一种相当恶心的语气虔诚的念出这句句子。
德拉科手一顿,拿起了准备好的西服,“……请你出去,礼貌的先生,我准备换衣服了。”——其实他早就知道了
今年的圣诞晚宴,学生们都被允许穿上舒适、但正式的服装,赫敏拗不过金妮·韦斯莱的软磨硬泡,好说歹说放下了她钟爱的麻瓜服饰——一条繁复的碎花长裙(拜托!那根本足够参加个晚宴好不好?)。
金妮一直很热情,却没有到莫莉夫人那样让人会有点尴尬的程度。金妮替她选了一条灰蓝色的抹胸长裙,配上一件暖和的白色带金扣小披肩。关于鞋子,赫敏很固执的选择了平跟,金妮遗憾的摇摇头,小声咕哝着,“好吧……也可以。”
根本没有必要那么麻烦……她是去享受晚餐的,而不是打扮成精致花瓶和一大堆完美的鲜花小姐们争奇斗艳的。再说了,冬天穿裙子本身就是一种磨难。
可真正到了举行晚宴的大厅,赫敏第无数次对巫师群体的浮夸程度,进行了认知矫正。光是路过的女孩们,十个里有八个打扮的像是要登基的女皇陛下。她们大量运用了魔法亮片、闪粉和最近突然流行起来的麻瓜化妆品。一张张精致苍白的脸,如同一个个美丽的娃娃。
“这太夸张了……” 赫敏斜靠着墙壁,手里拿着一只精致的瓷盘。八分钟前她穿梭在长桌边,亲自夹好了一切需要的食物,并且沉重的拒绝了躲藏在桌下小精灵的一切服务。
这是一场巫师的欢乐宴会,对于小精灵们呢?他们甚至没有为繁苦的劳动获得报酬。她叹口气,不再想了。
“赫敏,你真美。”闻声她迷茫的抬头看了一眼,是麦克拉根。他打扮的和中世纪的老贵族一样,她差点因为那身衣服笑出声来,麦克拉根手还里捏着一支似乎要滴下血的红玫瑰。
赫敏忍住笑,没有放下手里的餐盘。随意瞟了一眼远处那堆斯莱特林中,头发闪的最让人眼睛疼的少年。赫敏肯定了,哪怕在巫师中,麦克拉根的服装也归于极度夸张的那一类。
她不咸不淡的点了点头,不打算接受,但麦克拉根似乎要把花硬生生塞进她手心,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骚动,赫敏只好抬起手接了过来,“谢谢。”
她现在更想离开了,周围的一切都是一个祥和圣诞该有的东西。海格特地培育的巨大松树,邓布利多校长亲自挂上的树顶的金色星星,随处漂浮的闪光彩条和各种蝴蝶结……看上去她不应该因为小精灵收到了虐待而放弃欢乐时光……不,她应该放弃的。
麦克拉根看她表现得眼里只有食物的模样,悻悻的走开了。赫敏却在心底大呼过瘾,感谢平时自己细致的观察能力,这一手表演罗纳德非常的完美。
快速的用完了餐盘里的食物,她把空盘子放到了收集处。离开前她仔细观察了一下她的朋友们,罗恩正在和拉文德打的火热,金妮穿着漂亮的浅金色短裙站在哈利附近,而哈利试图和秋张以及她的朋友们搭上话。
诶,太累了,青春期。
她随意拨弄了一下手里的玫瑰。
让一位和蔼的女士在平安夜还要加班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赫敏看着替她开门的平斯夫人,非常不好意思连声道歉。
“没关系,还有……不错的花,格兰杰女士。”平斯夫人比平时温和许多,对着她笑了笑。
赫敏这才想起来那朵强买强卖的玫瑰,“哦对不起夫人,说实话……我还有点担心它会不会染到书籍。”
“这是有可能的,格兰杰女士。”平斯夫人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但是有些白色的花朵就相对好些了。今日破例,您可以拿着这朵红玫瑰进去,但务必小心了。”
“谢谢您女士,明天一大早我会等在这里把钥匙归还给您的。”
“赞叹于您的求知欲,亲爱的。”
今天她想看一些轻松的书,在平安夜还去探究魔法的奥秘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她径直走向书架,查询了两三本历史向的小说,抱着它们走到自己常年坐的“格兰杰之位”上。
她突然发现自己常选择的那个位置上放着一本薄薄的小书和一朵开的正好的白色大花。她好奇的眨眨眼,挥动魔杖打开了桌上的小灯——这些东西今天下午还没有的。
赫敏认出这朵花是山茶,这种花朵本身很少有人作为礼物送人,印象里它的副产品比较出名。这也解释了面前这朵除了一点点花萼和花朵本身,其他几乎一无所有的孤零零茶花。
赫敏有些好奇,哪个极度不浪漫的会送别人茶花呢?
她联想了半天,只是颇为唏嘘的想起了一本出名的作品,“The Lady of the Camellias”好在桌上留下的东西给了她足够的线索,一张手心大小的卡片上留着颇为潇洒的花体,“无心赠与的花与爱情故事,只给nu格兰杰女士。”
这就有点新奇了。既然点了她的名,又怎么谈得上无心呢。她是眯起眼睛,仔细辨认赠花者用力划掉的两个字母。
她虽然看过很多书,但是对于纯粹讴歌爱情故事的了解极其有限,仅仅停留在那些人尽皆知的巨作。这本薄薄的书她显然没有看过,封面上画着一个长着蝴蝶翅膀的孩子,他的双手交叠在一起,捧着一朵白色的大花。随着背景的一阵电闪雷鸣,孩子举起了手,那朵花也变成了红色。
金色的标题写着,“禁忌与热烈”
她挑起一边的眉头,开始思索这本书的适配年龄。
奥利弗和奥提妮是小镇上出了名的甜蜜夫妇。奥提妮曾经是个游历世界的画家,她路过梵朵尔小镇的时候,碰上了当地农业不景气的一年。虽然不至于饿死,但是人们没有多余的钱去购买一副只能摆着看的精致油画。
她背着沉重画具辗转了多个小镇,钱袋里也只剩下了一个孤零零的银币。如今她停留的梵朵尔小镇,是她靠着这点点钱能待下的最后一个地方了。她寄住在镇上唯一一家旅店,每天背着画去田野乡间推销她的画作。
意料之中的,她一副都没有卖出去。奥提妮试着去找一些农田里的零工,但她做的远不如那些有经验的、赚外快的妇人。所以很快就被辞退了。
一个月后,旅店把她赶了出来。因为她连一个子都付不出。
奥利弗在那个时候找到了她,少年有点拘谨的伸出手,问她能不能给他的奶牛们画一幅风景。他愿意提供一个新住处和热腾腾的三餐。
她落魄的坐在旅店门口,金色的卷发和白皙的脸上都布满了灰尘。她有些厌厌的,只想烂在原地,变成一些灰土随着这场三月的风飘散开来。
奥利弗抿着唇对她说,“对不起,我该更有勇气一些。”
或许是春风的缘故,奥提妮被打动了。
他们搬到了一起,在朝夕相处中迅速热烈的坠入了爱河
“啧。”赫敏皱起眉头,不知道是在感叹什么,这是大部分落了俗套的爱情故事常有的开头,落魄的相遇和一生的厮守。她看了一眼桌边的白山茶,眯起眼睛——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好景不长,奥提妮的秘密终于被小镇上的人发现了。那是一个冬天,夫妇俩终于有了他们的孩子,但是恐怖的是,那个男孩呱呱坠地的时候。屋子里一切器具都漂浮起来,仿佛有无数根透明的线扯着那些东西,叮叮当当的作响。
接生的麦尼夫人像是见了鬼,抛下孩子冲出门去,“妖怪!魔鬼!上帝啊!我们接纳了一个魔鬼!”
奥利弗被吓坏了,他健康的麦色皮肤因为恐惧变得苍白,但他还是颤抖着前去握住妻子的手。
“你觉得我是个怪物吗,奥利。”
“亲爱的……”他犹豫了,“不是……不”
“哦我知道了,亲爱的。”奥提妮露出了一个伤心的笑。
神秘人上门的时候,奥利弗在考虑如何买通麦尼夫人,他惊恐的看着三个穿着长袍的男人一股脑闯进他的家,奥利弗戒备的抄起了铁锹。
“奥提妮·克拉拉是住这儿吗。”
“你们是谁?”
为首的男人有一双灰蓝的眼睛,他说,“奥提妮·克拉拉暴露了一些事,是个罪人,我必须带她走。”
“滚开,我家不欢迎你。”
“你可以让我滚开,但是我不保证你的妻子不会被放在绞架上,让烈火舔抵着她的脚背。”
男人低吼一声,挥舞着铁锹往来人头上舞去,“停下,奥利。”铁锹禁止了动作,僵在他头顶。
“奥利弗,我想好了,我很抱歉没有对你诚实。”奥提妮背着她的画箱,带上了一顶草帽,他们的孩子被她抱在手里,“我是个巫师。”
德拉科终于摆脱了晚宴上层层叠叠的交际刚需,他借口胃痛把一切东西甩给了西奥多和布雷斯。离开前,他还狠狠的瞪了一眼麦克拉根。
德拉科在霍格沃兹的走廊里极速奔跑着,急切渴望看到那个该死的图书馆的大门是敞开的,就和他预料的那样。
急匆匆的拐过一个弯,差点没刹住闯进了图书室。躲在门后,他满意的看到了毛蓬蓬小女巫穿着礼服坐在她的老位置前,桌上的暖黄灯光照亮了她的手腕,窗外月光则给她的乱发笼上轻纱。
他说的够清楚吧,这本书他甚至偷偷修改过,中间被他删掉了一大段内容。奥利弗缺乏勇气,那他现在也缺乏那么一点点,仅有的勇气全灌在这本该死的爱情小说上了。
萨拉查啊,让她懂我吧。
他靠着墙,不自觉的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卢修斯会怎么样?发觉他没有想选择任何一个有深厚巫师背景的女孩作为妻子,还在斗转星移中爱上了他的死对头,一个聪明的麻种女巫。
德拉科不知道这算不算爱,但是他偶尔也会想象他和赫敏不那么针锋相对,友好的分享各自爱读的书本。他们可以很相配,德拉科想,如果她愿意,他敢拿出那么一点点的鲁莽和冲动。
他原来以为赫敏深深的喜欢着罗恩,事实上,人人都这么觉得。无论是教授还是学生,赫敏和罗恩之间总有一种叫做“天生一对”的枷锁。
格兰芬多的热情啊。
他叹气,又忽然想自己在这个角度是不是足够帅气。忧郁的模样能不能吸引屋内女巫的眼光……哦草,他在想什么?
现在机会来了,他就该知道那个愚蠢的“罗罗”不该待在她身边。
他想,她要的一直是——
书卷、浓茶、清晨唇齿相交的热吻。
德拉科突然感受到了什么,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立刻给自己套上了一个幻身咒。结果下一秒,小女巫就冲了出来,门都没关。
等她跑远后,德拉科忐忑的走进图书室,桌上摊开放着那本爱情小说的最后一页。
“你如果爱我,它就会变成热烈的红色,如果你不爱我,它的苍白就代表着我的不甘。”奥提妮笑了笑,一朵白色的茶花在她手心绽放。
奥利弗接过花朵,那朵白山茶在他手心颤抖着,但是没有分毫的变化,“不是——”
“……可我依旧爱你。”奥提妮抱着孩子,转向了那三个男人,“你们看…他不爱我,只要一个遗忘咒就能忘的干干净净了。”
“是的夫人,但是您必须接受惩罚。”
奥提妮擦去眼泪,点了点头,“我会坦然迎接我的死亡。”
……
又是个普通的周一,奥利弗在黑暗里摸索着穿好衣服,半眯着眼睛给他的奶牛们添加了草料。等到太阳露出了一些光辉的时候,他回到小屋准备吃一些早餐。他突然看到了屋内小床上的一个男婴,他手里捧着一朵盛放的红山茶。
“奥提妮……”他喃喃自语,是谁呢——
红色花瓣落下了一片。
德拉科修改过的故事就到这里了,接下来,原作用大量笔墨描绘了奥利弗失去奥提妮后的日子。红色的山茶代表了他们热烈的爱情,逐渐磨灭的记忆,一片片掉落的花瓣,代表了那段感情的陨落。
他不想这样的,或许这个故事的戛然而止是最好的圆满。这些放在她位置上的准备,掺杂着少年的长期预谋和勇气带来的临时起意。
在那个特殊的时代,把巫师看做妖怪,抓住就立即烧死的年代。一个麻瓜和巫师,他们能够相爱。虽然有过妥协的隐瞒,但是最后爱还是超越了厌恶,染红了代表热烈爱情的山茶。
他目光接触到赫敏留下的——别人送的红玫瑰,举起魔杖颇为不爽的对着它施了个清除咒。
“不必要这样吧,马尔福。”
他低低骂了一句,快速的转身用袍子掩盖掉捏着魔杖的手。有着毛蓬蓬头发的小女巫冷静看着他着急的样子,嘴角勾起一个冷笑,“你来这里干什么。”
“恰巧路过发现门没关,这可是……学校额……重要的图书馆啊。”
“说谎。”
德拉科这才注意到,她的眼里燃烧着静默的火焰,不知道是仇恨、厌恶还是别的什么…德拉科只知道她在等他开口,她是不是知道了…
他有点紧张。
他留下的一切都没有署名,他只是渴望她能读懂他的心——他们能不能跨过歧视尝试着在一起?她能不能懂,他的怒火逐渐变了味道,只是因为她变得越来越吸引别人的眼光?
“I……”他的舌头可能打了个结,还是圣诞特供蝴蝶结。
赫敏依旧维持着冷笑,往他怀里丢了个东西,挥了挥魔杖熄掉桌上的灯光,“马尔福少爷,能不能快点离开,我要关门了。”
他略带失望的低下头,没有和她吵起来,先她一步离开了图书馆。他刚刚迈步出去,赫敏立刻跟着他出来,她把门关上了,还用钥匙锁上了门。
等一下……德拉科的大脑恢复工作状态。
刚刚她是不是往他身上扔了什么?
他快速的低头,方才无意识抬起的胳膊上,停留着一朵鲜红的山茶。
格兰芬多的小女巫已经跑走了,只留下了一个背影。
后记
德拉科几乎是同手同脚的走回了宿舍,布雷斯和西奥多也从晚宴上回来了。他们看到一个沉静到诡异的马尔福,一双灰色的眼睛牢牢盯着茶几上的一朵红山茶。
“失恋?”西奥多小声的询问布雷斯。
“我看是得手了,乐傻了。”
圣诞节当天,整个斯莱特林都体会到了德拉科的快乐。少年早早的起床,然后颤抖着手打开了那个耀眼的、经典格兰芬多配色的礼物盒。
“赫敏·格兰杰 12月魔药课成绩单 等第:O”
里面躺着两张卡片,一张应该是和该死的优秀成绩单一起塞在里面的,另一张就是他昨晚留在图书馆的那张没署名的小卡——他猜测这是她后来塞进去的。
第一张写着,“开动你金灿灿的小脑瓜,魔药课再接再厉,H.G:)”
第二张他写的卡片下多了一大段文字,一个箭头标出了他划掉的字母。
“德拉科·马尔福!该死的白鼬,除了你,谁还会叫我海狸鼠(nutria)?请尊重点,不然我将会把花收回。”
“还有,不要乱修改别人写的书籍。我猜想这个故事会有更多的内容,而不是和你改完的那样虎头蛇尾。”
“另,圣诞快乐,又另,我可能也有一点点喜欢你 :)”
“圣诞快乐。”他扯出了一个灿烂的——他最厌恶的那种——沾满阳光的赫奇帕奇式笑容。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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